我读《国门之外》

　　我读《国门之外》

　　纪建国

　　我收到一本新书，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去年秋天作家孟广顺赠我一本由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的长篇小说《高铁作证》，并很友情地给我签名，一行小字帅气而潇洒，像是作者用殷殷的目光看着我，几十年来他一直是我亦师亦友的朋友。收到新书后的一段时间，只要有时间我就与书里的各种人物们来一次精神会晤。很快读完那部六十多万字的小说，并写了一篇人物特写《中国高铁奏鸣曲》，讲述了我的读后感，也讲我与作者间的一些故事，发表在今年6月的《北京纪事》杂志上。

　　今年秋天我又接到他的电话，他的另一部长篇小说《国门之外》出版了。赠我一本书还有签名，厚厚的书籍承载着一份深厚的友情。我接过信书看了一下出书日期，前后只隔了十个月的时间，他又写出了一部五十多万字的长篇小说，书的封面也是深红色的，我的第一感觉，两部书很像一个的姊妹篇。

　　我很惊讶，这么短时间他又写出另一部长篇，跟井喷似的。去年秋天我还沉浸在阅读《高铁作证》的亢奋之中，那部作品讲述了中国高铁建设者们在怎样艰苦环境中奋斗出来中国速度的故事，那时我与作者有过两次见面，听他讲了许多高铁人的故事，也听他聊自己的文学创作。他说：“写完这部，准备再写一部长篇。”我心里既敬佩又惊讶，觉得一部长篇小说是需要很长的创作时间，再看到他的下一部小说至少是几年以后的事。我当时说：“希望早日看到您的新作。”没想到又一个秋天来了，他的新书出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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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欣喜之余，开始读他的新书。

　　这是一部讲述中国铁路建设者们走出国门到非洲北部大草原建设新铁路的故事。非洲有美丽辽阔的绿色草原，有茂密的原始森林和成群的野生动物狮子、大象、长颈鹿、羚羊，有流淌千年的青尼罗河，那里也是鳄鱼时常出没的地方。那里靠近赤道附近天气炎热，那里也是一个疫情时常肆虐的地区，语言不通民俗不同，历史的原因长期的殖民统治和部族割裂，也留下了遍地的战争创伤和无数的地雷，还有很多无法言说的各种困难，在这样的环境中去搞建设。那是一片美丽的土地，也是布满了艰难和险途的一片土地。而中国的铁路建设者们勇敢地走出国门之后参与到非洲大陆的铁路建设之中。铺设一条新的铁路大动脉，这期间留下怎样的一些故事呢?

　　我读着小说，情感随之波澜起伏，跟随着作品中人物，离开祖国，走进非洲草原。钟铁军、杨琳夫妻离开他们的儿子，和刘柱、汪静、赵雅清、王子浩、路同和、戴国兴、张放等一大群中铁建筑公司建设们走出国门，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他们既体味着他们远离亲人、远离家乡的苦闷，有强烈地思念着祖国、思念故土的深情。我知道没有长时间的出国经历是很难体会出其中的切肤之痛。在国外建设那条八百多公里的铁路，这过程中他们与非洲人民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在共同的劳动中，爽快地大牙、杰姆斯，多情的卡娅、漂亮的玛莎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读着小说，体味着中铁建设们所遇到的种种艰难，刚出国门队伍就面临着资金断裂，设备无法到位的难题。而有着多年参与海外建设经验的钟铁军凭着丰富的经验解决了一个又一个难题。并与当地非洲领导人巴布扎将军、铁路局局长里斯克建立起良好关系，在他们的帮助下，通过多次谈判中打通了各个环节，并且促成了所在国总统参加了重大的开工典礼仪式，为建设们赢得一个良好的建设环境，从此一个个铁路工地在非洲大地上热火朝天地展开工作。

　　然而随着铁路建设进一步展开，一个个难题又接踵而至，排除铁路沿线的地雷。艰难地谈判非洲艺术馆的拆迁，还要为非洲大草原上的无数野生动物留下良好的生态环境等，这些都成了建设们面临的一个个难题。还要面临当地恶劣的社会环境，遭遇劫匪的袭击刘柱牺牲、项目经理路同和被打得血流满面，会计赵雅清去银行取钱被抢，还有在施工中牺牲的张放，国外工程的风险无处不在。后来又在那里遇到了特大疫情，连身为医生的杨琳都牺牲在那里。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之后，中铁人为A国人民建成了一条发展之路、繁荣之路。而那条铁路自然也成为中国人民与非洲人民的友谊之路、合作之路。

　　生活是作家创作的源泉，二十多年前，我是读着孟广顺的一篇篇文学作品走进他的精神世界、他的文学世界。《写在红土地上备忘录》、《燕山的记忆》、《人与自然的生死较量》、《三十三年的信念》、《回师景中山》。《月夜听涛》。这一篇篇报告文学和散文作品。也记录着铁道兵的一段段历史。

　　一九七八年十七岁的孟广顺从山东东阿农村走进铁道兵部队，从此他在绿色军营里茁壮成长，一九八五年后百万大裁军，中国铁道兵改制后，他所在的铁道部十六工程局成为中国铁路建设的生力军。这一历史的改变不仅让当年的亲历者感同身受。我作为当时的文学爱好者也很关注这一社会现实。

　　我就是在那时认识的孟广顺。而那时他还被人们称为“军旅作家”。我怀强烈愿望特别想听他的故事。曾经多次亲自登门拜访，听他讲铁道兵的故事，一群昨天的兵曾把辉煌留在中国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苍茫大地上，无数铁道兵用他们的青春和奋斗，甚至是生命。铺设一条条畅通无阻贯穿东西南北的铁路大动脉。读着他的作品我感受着那个时代的强音。也零距离地接触到了铁路建设者孟广顺。听他爱人讲：“那时候只要单位有事，他一个电话告知家人，就出发奔赴工地了，一走就是十天半月的时间，家里很多事都指望不上他。”我感慨到：“他还是当兵人的气质，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他爱人无奈地说：“这辈子恐怕也改变不了。”后来我读他的书不仅被作品感动着，也被他本人的事迹感动了。

　　随后的一些年我和孟广顺的联系少了。听说他已调任新的工作岗位，去中国的大西北中铁二十一局当局长兼党委书记。前年秋天我接到他的电话，我们重新建立起联系。我收到他的赠书《高铁作证》。与他见面，知道他多年在中国的大西北参加高铁建设，既是一个指挥者也是一个建设者，常年在高铁建设工地上奔忙。人生充实而有意义。这期间他依旧没有停止自己的文学创作。写出了《地老天荒》《河魂》两部长篇小说。还有五十三集的大型电视连续剧剧本《高铁作证》。因为要辅助他写一些东西，我们多了见面的机会和电话交流，我跟他有学到了不少新东西。随后看到了他那部长篇小说《高铁作证》。看过他的同题剧本和小说，我很钦佩他的才华。一般人能熟练运用一种文学手法写作，就已经很难了，而他驾轻就熟地运用两种手法进行写作。而且还写得那么快，我知道这与他的才能有关，更与他的刻苦和很好悟性有关。以前听他聊过写作的事。他说：“每天写作很少在十二点钟以前睡觉。”这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

　　读着这部《国门之外》，我心中产生了新的疑问，孟广顺何时有了那么丰富的生活经历。我曾经电话采访过他，他说：“从2012年到2018年，我到非洲 去过很多次，那里有我们的铁路工程。”我不知道在建设那条非洲铁路大动脉时融进作者的多少心血，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名指挥者，同时也是一名建设者。文学作品的写作从来都是和作者的生活密切相关的。

　　其实我在他的上一部小说中已经读到这样信息。在《高铁作证》的结尾，作者已透露出他的写作方向，他写到：中铁人怀揣着中国高铁这张名片走向了世界，站在了广饶而贫瘠的非洲大地上。

　　还有一个细节，也说明作者早已有了丰富的生活素材积累。在《高铁作证》里有一段描述：在撒哈拉大沙漠里有一种复活草，也许在枯萎沉寂一百年后，遇上了一个小水洼，一瞬间就可以复活舒展，几个小时后就能长出嫩芽。假如没有去过非洲谁会记住这样一种小植物呢?而孟广顺是一个思维敏捷细致入微而的作家。他能放掉这样的生活细节吗?

　　走进新世纪，强大富强起来的中国，该以怎样的姿态跻身于世界民族之林是中华民族必须面对的历史课题。勤劳善良勇敢的中国人民又以建设一路一带为契机，走出了一条新的丝绸之路。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以中铁人为代表中国人以无畏的英雄气概走向非洲，参与到全球经济建设发展之中。书写出感天动地、可歌可泣的动人诗篇。俄国作家帕乌斯托夫说：“作家都是那个时代忠实的记者。”

　　读完这部小说，我依然沉浸在感情的波澜之中。每个人都是那个时代的记录者，孟广顺以他的满腔热忱和饱蘸激情的笔墨记录了这段历史。他的《国门之外》为中铁人、也为中国人留下了一段时代特征鲜明的历史足迹。 纪建国 2020年12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