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巴德:永不妥协的乐观主义者

2019-01-09  来源:互联网 

导读

☄ 穆瑞的一生,就如同他导师米塞斯人生的镜像。米塞斯同样性格倔强,以毫不妥协著称,把追求真理置于个人晋升或职业发展之前。

罗斯巴德:永不妥协

的乐观主义者

文/杰夫·戴斯特

Jeff Deist

译 :禅心云起

穆瑞·罗斯巴德迄今辞世20多年。天妒英才,我们过早痛失的,除了他的才华智慧,还有他独一无二的洞察力。罗斯巴德从内华达大学的辛勤执教中得闲,在纽约家中度过圣诞。1995年1月7日,寒冷的一天,他陪爱妻乔伊往验光师处赴诊。未想只在瞬间,天才因心力衰竭而不幸陨落,享年68岁。

他留下悲伤的妻子、无数朋友和同事,还有全世界喜爱他作品的仰慕者。他遗留的学术著作和通俗作品,是一大笔宝藏,其绝对数量之浩之繁,所含知识、专长和兴趣之深之广,当世无与伦比。罗斯巴德是经济学家和自由主义学者,也是哲学家、历史学家、政治学家、法理学家、伦理学家、社会学家、大学导师和新闻撰稿人——此外,他还兼过业余体育解说员、选举分析师和影评家。

罗斯巴德的这些遗产,蕴藏着无穷的知识建树,巩固了他作为20世纪卓越自由至上主义思想家的地位。这就是缘何在今天,又何以在未来,他都魅力依旧、意义非凡。在如今这个喧嚣浅薄者充斥的世道中,他的巨大贡献让他异乎寻常。

遗产丰硕蕴义重大

罗斯巴德的学术生涯跨越四十多年,在此期间,他完成30多部著述。《人、经济和国家》,综合全面的经济学教材,被视为奥地利学派四大里程碑式论文之一。他在货币、垄断、价格理论和经济计算等领域的学术著作,都代表着奥派经济学的重大进步。在《政府对我们的钱做了什么》、《银行的秘密》、《美国货币银行史》、《美国大萧条:成因及防治》等作品中,他有力促进了我们对商业周期的了解,还饶有兴味地纠正了流传甚远的银行神话。

然而,他最伟大的学术成就,却超出了纯经济学领域。他驳倒了政府必要之恶论,又在《解剖国家》中发表了毫无保留的自由至上主义宣言。他在《自由的伦理》中为自由放任(laissez-faire)开创了规范论证,和他老师的功利主义和古典自由传统勇敢分手(尽管仍有争议)。在《反自然的平等主义》中,他颠覆了国家强制平等的反自由及反自然论据。他展现北美殖民地史的四大卷著述《孕育于自由》,全面贯穿修正主义史观。

以上这些伟大著作,相当于任何五位普通学者发表的作品总和,可在他丰富到不可思议的文字作品当中,也只占一小部分。他出版作品的完整参考书目竟达62页之多!穆瑞为他人编辑的作品贡献了100多章,撰写了1000篇以上学术和通俗文章。设想一下,如果让他再多活10年或20年,纵然因上年纪或半退休而写作速度减慢,会留给我们什么?

穆瑞多年的朋友大卫·戈登博士认为,罗斯巴德的全部作品,在规模范围上远胜20世纪任何一位知识分子。吉多·许尔斯曼教授认为,读尽米塞斯的全部作品是可能的,但无法对罗斯巴德也如此。而米塞斯研究院继续释出“新的”——以前未曾发表的罗斯巴德文献材料(该院十分荣幸,收藏了他所有的档案、文件、论文和笔记)。去年秋天出版了《永不乏味的时光:一名自由至上主义者看60年代》,今年晚些时候,我们会将他论“进步主义”时代的有趣观点公诸于世。来年还会出版《孕育于自由》第五卷手稿。

当然,这份简历无法充分反映他的影响力。因为还没算进他所指导的无数学人、他撰写和发表的无数演讲、他参加的无数场会议、研讨和辩论,还有他与好学青年熬至深夜的无数席谈话——这些年轻人如饥似渴般,想从这位不可思议的人身上学到一切。

信念坚定心态乐观

最重要的是,这份简历不能衡量他奔赴智力战场的乐观笃定。心态放松和立场坚定结合,给予穆瑞的优势不输其聪明才智:坚信他的事业不仅正确和正义,而且终究会取得胜利——无论当代看起来有多么反自由。

《为了新的自由》论策略章节中的这段引用,表明了他的乐观情绪:

自由至上主义者乐观的理由,可以比作一系列同心圆,始于最广泛和最长远的考虑,终于对短期趋势最敏锐的关注。从最深最远的角度,自由主义终将获胜,因为它,也只有它,才与世界的性质和人的本性相适应。只有自由才能实现人类的繁荣、成就和幸福。简而言之,自由主义会因本身对人类而言是正确方向而取胜,故真理终将大获全胜。”

注意他语气自信、毫不动摇,坚信从长远看,自由社会的优势日益明显。事后回顾,20世纪70年代初,当写下这段话时,他对自由至上主义的前景是否过分自信?也许吧。然而,更透彻阅读罗斯巴德论及策略之作,一次又一次揭示出这种乐观态度的务实理由:

“时钟不能倒转回工业时代。大众生活水平日益提高,他们无法骤然扭转这一预期,而且回归农耕世界意味着目前大部分人口陷入饥馑饿殍。我们都无法摆脱工业时代,无论对它爱憎与否(…)若果真如此,那么自由的事业就是有保障的。因为经济科学显示,正如本书前文所证,只有自由和自由市场才能让一个工业经济运转如常。简而言之,自由经济和自由社会在前工业化世界里合乎需要、正当合理,在工业世界中也至关紧要。正如米塞斯和其他经济学家所表明的那样,在工业经济中,国家主义是绝对行不通的。因此,鉴于工业化的普遍承诺,这甚至比真理出现本身还要更快表明,世界必须以自由和自由市场作为工业生存繁荣的前提条件。”

这一段也来自于《为了新的自由》,揭示了穆瑞信心的根源,即国家计划失败的显而易见。与20世纪的“进步主义”错觉相反,没有任何一种政府的改进形态不可避免,甚至合乎需要。自由本身是无法阻止的。能否说服集体主义者,根本无关紧要;他们需要像其他人一样生活在这个物质世界里,而只有自由放任,才能使这样的世界成为可能。

从农业到工业的转变,创造了一个对于潜在中央计划者的统治而言,过于富裕、过于复杂、过于紧密联系的社会。尽管罗斯巴德终其一生,只见到数字革命的开端,他对工业经济的理解,仍然预示着所谓“新自由主义”(赞赏市场及其在创造繁荣中重要作用的迫不得已、万般无奈的崛起

唯一媲美罗斯巴德乐观主义的,是他的坚定信念;也即他坚持认为,严格遵守自由主义原则,才是长远来看最明智的做法。因此,他从不闪避锋芒,尽管有无数妥协机会摆在眼前,与他完全相称的名誉声望和学术美差唾手可得,而他丝毫不为之所动。谨记他持有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博士学位,拥有远高于其他知识分子和学术同仁的智识素养和学术品质。

在这个意义上,穆瑞的一生,就如同他导师米塞斯人生的镜像。米塞斯同样性格倔强,以毫不妥协著称,把追求真理置于个人晋升或职业发展之前。

20世纪50年代中期,有个著名事例:朝圣山协会举办的某次会议席间,米塞斯气冲冲拂袖而去,对他协助创立的年轻组织,在芝加哥学派左右下坠落,从不妥协的自由放任立场上大开倒车,感到忧心如焚。这起事件的一位目击者,就是冉冉上升的芝加哥学派新星米尔顿·弗里德曼。几年后,弗里德曼重拾起个故事,以证明米塞斯的冥顽不化。米塞斯对原则的坚持,在他看来是个策略错误,会让米塞斯既失去影响,也失去“钱途”。

但米塞斯也像罗斯巴德一样,以脱俗眼光来看待问题:

有时受到指责,原因是本人观点太直率、不迁就,而且我也听说,如果展现出更多妥协意愿,就可以取得更大成功。我觉得这种批评不公正;只有当我忠实呈现我眼中景象,才能真正发挥出我的作用。”

影响深远直至未来

显而易见,罗斯巴德今天的名气和影响,很大程度归功于他仍然饱受批评的毫不妥协。当然,他可以隐匿自己更富争议的观点,特别是对外交政策和无政府话题保持沉默——至少直到他在一所大学获得舒适的终身教职。当然,只要他限于在学术期刊上写作。当然,他本可以拥有享受和待遇更优渥的职业地位。

可如果他这样做,我们今天还会感恩赞誉于他吗?有多少人记得常青藤联盟某所大学经济学系前主任是何人,还有多少人知道已故美联储理事姓甚名谁?又有多少人仍在阅读学术期刊?罗斯巴德时代的无数经济学家、历史学家和政治哲学家,都遭人遗忘,而愈来愈多来自各行各业的人士,依然在阅读、欣赏和受教于穆瑞。

一个人眼中的不知变通,是另一个人眼中的坚持原则。固执己见,不管是美德还是劣根,往往取决于一个人的立场,是原则还是俗套。对于穆瑞·罗斯巴德来说,原则是不变的重心。自我、名气和私利与之毫不相干。站在自由一边,站在国家的对立面,无论要承受什么困厄,也都是值得的。

我们毋须把罗斯巴德奉若圣贤,也不必将其言论视为绝对。他许多最好也最挑战世人之作,即使在当今热忱的奥地利学派自由至上论者当中,仍然引起了激辩和分歧。然而,我们必须坚持认为,他被称作当代顶级的伟大自由至上论思想家是当之无愧的。世界还亏欠着这位伟大人物一笔尚未偿还的精神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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